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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牛城大学计算机博士方乐在2015年获得了为期5年的F1签证。他说,新的政策可能会对他那些签证在近期过期了的朋友造成影响。 LIBBY
MARCH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华盛顿——特朗普总统与中国的对峙已开始波及美国学术和研究机构,政府限制某些中国公民签证的做法,让高等教育界不知该如何适应政府阻止知识产权盗窃、遏制中国追求技术霸权的行动。
教育工作者和学术团体担心,更多的审查可能会阻碍科学创新,让有才华的申请者怯步,或加剧对已在美国的华裔科学家的打击。
更多的关注已经让学者们疲于应对。上个月,在佐治亚州的一次航空航天会议上,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教授埃拉·阿特金斯(Ella Atkins)回忆起一位同事就一个两难问题向她征求意见的事情。
那位同事是另一所大学的助理教授,最近带领一个研究团队向联邦政府提交了一份项目资助申请。但他担心评审者会对他的团队有偏见,因为他是华人。
“他说,‘我需要想个办法不当项目的主要研究者,如果那会降低我们的项目获得资助的机会的话,’”阿特金斯说,由于担心损害他的项目申请,她拒绝透露该学者的姓名。她补充说,那位教授甚至考虑彻底退出项目,以避免妨碍他的研究合作者。
一些人认为,这个政策变化显露的情绪突显了其背后的种族主义色彩。比如,加州民主党众议员赵美心(Judy
Chu)说,这些限制等同于把目标指向“一整个族群的人,怀疑他们都是中国间谍”。
“我认为,我们应该认真对待具体的安全威胁,但每个威胁的判定应该以威胁本身为依据,而不是以种族群体为依据,”赵美心说。她是国会亚太裔美国人党团(Congressional
Asian Pacific American Caucus)主席。
自6月11日起,美国国务院已把在敏感研究领域学习的中国研究生的签证有效期限制为一年,这些学生每年有机会重新申请签证。此举推翻了奥巴马时代允许中国公民获得五年学生签证的政策。
在布法罗大学(University at
Buffalo)攻读计算机科学的中国博士生方乐(音)已在2015年拿到了为期五年的F1签证。但他说,新政策可能会让他的朋友们遭殃,他们的签证最近到期了。他们可能不得不飞回中国去申请新签证,在自己的学业未完成时面临被拒签的危险。
“我很理解可能的限制背后的安全关切,”方乐说,“但我们中的大多数从来不谈论政治,也从不与大陆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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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机器人加速器项目主管理查德·M·沃义耳斯教授,左,和他的研究助理、来自中国的杨毅(音)、来自韩国的 严尚军和来自新泽西的周艾琳。
DAVID KASNIC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但越来越多的美国情报界人士认为,美国学术机构容易遭间谍渗透,部分原因是学术机构提供了一种合作的环境,前沿的研究和技术在这里是公开运作和开发的。
在参议院今年2月的一个听证会上,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警告美国国会议员说,中国破坏美国经济和安全的努力包括通过“使用非传统的采集者,特别是学术领域的”。
“我们正在努力做的一件事是,”雷补充说,“不仅要把中国的威胁视为针对整个政府的威胁,而且要将其视为他们对整个社会构成的威胁。我认为,这将需要我们拿出一个全社会的响应。”
白宫上个月发布的一份详细报告描述了中国的“经济侵略”,批评了中国旨在将海外的专家、学者和企业家吸引到中国知名研究机构和大学的招聘项目。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National
Intelligence
Council)曾指责这些项目之一的“千人计划”,方便了“美国技术、知识产权和专有技术(向中国)的合法和非法转让”。
但亚利桑那大学(University of Arizona)研究国际学生流动性的教授珍妮·李(Jenny
Lee)说,中国研究生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为自己寻找更好的机会。
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去年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从2005年到2015年间,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的中国学生有近90%打算留在美国。
珍妮·李说,新的限制措施可能会妨碍外国学生进入美国大学学习。“不保证他们能持续得到签证的话,学生凭什么下决心在美国攻读学位呢?”她说。
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National Committee on U.S.-China Relations)会长欧伦斯(Stephen
A. Orlins)说,这种政策只考虑了外国学生留学美国的风险,不承认其“极大的正面作用”。
其中的一个好处是国际学生提供了人才和创新,南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信息科学研究所的知识技术主任约兰达·吉尔(Yolanda Gil)说。
她说,如果不能在学术会议上与中国研究生和访问学者交流、向他们学习的话,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中国研究生和访问学者经常在学术会议上报告自己的研究项目,为人工智能领域的创新做出了很大贡献。
财务方面也有好处。据国际教育学院(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的数据,2016年,在美国的大学和学院就读的100多万名国际学生为美国经济贡献了390亿美元。国际学生中有近三分之一来自中国。
高等教育深受特朗普在移民问题上的强硬立场影响,签证限制是这一点的最新例证。特朗普针对一些主要以穆斯林为主的国家的旅行禁令已经引发了人们对科学研究受到压制的担忧。他的政府还在今年5月宣布,将严惩那些签证过期后滞留美国的留学生。一些专家将美国不确定的政治气候作为去年秋季首次来美念书的国际学生人数下降的原因。
签证政策改变的同时,华盛顿与北京的贸易较量没有任何缓和迹象,此举是美中关系受挫的又一表现。特朗普政府说,为遏制不公平的贸易以及威胁美国经济和国家安全的知识产权盗窃行为,有必要对价值340亿美元的中国商品加征关税。
签证限制的细节仍然模糊。在6月6日的参议院听证会上,美国国务院负责签证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爱德华·J·拉莫托夫斯基(Edward J.
Ramotowski)证实,美国大使馆和领事馆已收到“针对中国某些个人”的新的审查操作指南。
虽然他没有透露哪些研究领域将受到进一步的审查,但美联社报道称,新的限制主要针对机器人、航空和高技术制造业,中国一直在全球市场上努力扩大自己在这些领域的影响力。领事事务局(Bureau
of Consular Affairs)拒绝就这些变化的细节发表评论。
美国教育委员会(American Council on
Education)对如何实施这项政策一直有疑问,委员会高级副会长特里·哈特尔(Terry
Hartle)说。比如,选修一门航空学课程的学生,会受到与主修该专业的学生一样的审查吗?
“我们在国土安全部宣布这一政策的当天打电话问他们,‘我们能讨论一下这件事吗?’他们说,‘当然可以,但我们看到的东西跟你们看到的一样,所以我们得自己琢磨这是什么意思,’”哈特尔说。
由于政策的轮廓仍不清晰,教育工作者和研究人员们正在试图评估政策将如何影响他们的工作方式。
伯克利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Berkele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Research
laboratory)主任特雷弗·达雷尔(Trevor
Darrell)说,这些限制措施会“给许多团队成员带来巨大的、令人遗憾的不便”,但不会“从根本上改变”其实验室开展研究的能力。
其他人则担心政策可能产生更大的影响。
普渡机器人加速器(Purdue Robotics Accelerator)项目主管理查德·M·沃义尔斯(Richard M.
Voyles)说,美国的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等领域的研究严重依赖外国的申请者,尤其是在一流大学里。
沃义尔斯说,找到能取代他实验室里的中国研究人员的合格学生,将是十分困难的。“找到一个申请我实验室的美国人都很困难,”他说。
但是,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的中国博士后、从事粒子物理研究的程洋洋(音)怀疑,受新政策影响更多的将是在美国获得学位后不久就回国的研究人员,而不是要来美国念书的人,这种“自伤”只会助长中国在技术和军事方面的野心。
“他们的家仍在中国,因为他们会看到,美国永远不会把他们视为自身社会的一员,”程洋洋说,“他们会被视为间谍,被做了有罪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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